【叶王】驱鬼师和魔术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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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进入正题了【。下章完结。以后再也不嘲笑古剑铺垫拖沓了
清淡。慢热。闷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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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很多年，江湖上流传着一个云游道士和邋遢驱鬼师的传说。人们都说，只要是这俩人出手，没有降服不了的魑魅魍魉。
微草山鬓发斑白的高掌门叹了口气，嘱咐门下弟子若见得此二人必加倍礼待，尤其是那个道士。若能得他指点一二，那更是大幸。但微草山的弟子皆无缘与他二人相见，只是时时于坊间听得传说，或是道二人上月携手斩杀了东海肆虐多日的海妖，或是道二人几日前伏击捉住了长白山上藏匿十载的雪鬼，或是道二人不久前平定了黔地的墓场尸变，或是道二人中元节前刚刚破掉了回疆的百里生杀阵。
传说中的驱鬼师从落魄邋遢的青年慢慢长成了落魄邋遢的中年，手中百变的千机伞却愈发变化多端，仿佛那戏文里的孙大圣一样无所不能，信手拈来就是各系中天下最精妙的术法，不可思议地将各派法术的精髓融成了一体；传说中的云游道士仍是一袭绿袍的谦谦公子，一支不知什么来头的拂尘飘逸诡谲，变幻莫测，挥袖而出的符咒漫天疾舞又乱中有秩，任何等鬼怪在其面前也无可遁避。
叶修从不知道自己成了人们口中“行踪莫测”的高人，他觉得两人的生活很简单很自然：八月要去平郡喝新酿的桂花酒，九月要去回鹘吃大个的蜜瓜，十月要去苏州吃鲜肥的金爪蟹，腊月要去黄山看雾凇泡温泉，三月末要去西湖品明前龙井，五月初要去赣中的清溪山吃清蒸鳜鱼，七月要去岭南吃新打的荔枝……
叶修把嘴里的荔枝核高高的吐到半空中，惊飞了树上叫得正欢的知了，又划着一条弧线准确地落到身旁的一摊皮核堆中。嫩滑甜腻的果肉在口中慢慢融化。在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人生的完满也不过如此，完满得让人想吟诗，于是他转头望向王杰希：“诶，王大眼，你知道不，前朝有个大诗人写过一首诗，作’一骑红尘妃子笑’， 说的就是这荔枝的故事。想等那荔枝运到长安，风味比起我们这可要差上许多了，所以纵是雄霸天下的君主，倾城倾国的美人也无法得你我的自在。是不？大眼，快来给爷笑个。”
王杰希自动滤去了他那些不着边际的话，用手指了指地上堆成一堆的荔枝皮，耐心提醒道：“再好吃也别吃太多，小心闹肚子。”
“嘿，怕啥。不是有你嘛。真要闹起来，弄堆杂七杂八的草煮煮喝了，肯定明天就好了。”
王杰希哭笑不得，却又不知从何反驳，最终还是由他去了。对于叶修这种和术法运用得一样娴熟自然的无赖行径，他早就不得不不习惯了。偏偏这厮每次“不是有你嘛”又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而自己又的确……总会守在他身边。
但又何尝不是叶修在他身边？
岁月漫漫，前路遥遥，有你在，时间就不再是单调的日出日落的重复。一切都有了光彩，一切都有了意义。
“诶，大眼，你说，这世上精妙高深的术法，我是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嗯。”
“唉，人生啊……”
“……”
“大眼，我想好了，我要修炼离魂术！”
王杰希提着茶壶的手抖了下，撒了两滴滚烫的茶水在檀木桌子上。他没有接话，只是停了一下继续倒完了剩下的半杯茶。
“喂你难道不应该夸奖哥的志向如此伟大吗？离魂术可是传说中最高深、最精妙的术法啊！传说修得此术后就可以自由地魂体分离，魂魄就可以不再受尘躯束缚，随心徜徉天地、三界间，瞬间就能看遍常人穷其一生也无法饱览的广阔盛景。”
“可是没人练成过。”
“哥不是天赋异禀嘛！以前不也没人能像哥一样通晓各系术法嘛。”
“你也很可能失败。”
“唉干嘛那么一脸严肃的，失败就失败呗，多正常。”
“你知道失败的后果？”
“当然知道啊。”
“魂魄离体若不得回，稍有闪失便消散于天地间，从此你便真的灰飞烟灭，就是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即便运气好，恰逢一无魂魄或魂魄极弱的躯体附着其上，也需甚至十余年的时间才得将魂魄修养初毕，且其过程中尽失之前修为、记忆，就如重转世一般。这过程本就凶险异常，况且即便是找到新躯体附主，修养期间本就痴傻无识，又如何自保？”
“诶诶大眼，我当然知道啊。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嘛，说白了不就相当于死嘛。反正我活了这么久，什么事都体验过了，也没啥遗憾了，死就死呗，没啥大不了的。王大眼你活了那么久，这都看不透吗？”
“即使灰飞烟灭，不得来生也可以？”
“什么往生来生的。转个世就是换个记忆换个人了，那还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世上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哪怕痴傻？”
“……我当然知道何为痴傻，我幼年……”
王杰希没有抬头，静静地看着杯中的茶叶悠然舒展开，不紧不慢地转了个半圆。
“哈，大眼，我的确幼年是痴傻到了十多岁……嘿其实是没准我前世就是练离魂术没成功。不过照你说的，这不正说明我运气好嘛！那我这次肯定运气也差不了啦。你看我都无所谓你还担心个什么。”
因为你会忘却前尘，继续逍遥人世间。你仍然会是无人能束缚的叶修。但我不会忘。
或者你真的消散于天地，再无踪迹，这尘世一切再与你无关。但我也不会忘。
王杰希没有说出来。
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叶修：“这么说，你都想好了，下定决心了？”
“那当然”。
他的眼睛里泛着激动、兴奋的光彩，还有着不可动摇的坚定，和平时邋遢懒散的驱鬼师判若两人。王杰希知道，这是叶修真正的样子：他的骨血里从来不乏热情，甚至那热情远远强于常人；他也从来都很坚定，一旦决定要做的事，谁也无法阻拦——困难无法阻拦，时运无法阻拦，天地无法阻拦，王杰希也无法阻拦。
当然，叶修的兴奋与坚定大概从来都是对术法的探索，与王杰希从未相关。
“好吧，既然如此，我多年游历收藏了大量典籍、手札，其中不乏与离魂术相关者。它们我封存在洞庭的宅邸里。你要需要，我带你去看便是。”
王杰希慢慢嘬了一口手中的茶。上好的滇地雪茶，入口清苦。悠悠回味，仍是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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