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微溺水

忆肥皂君(下)

轻口味基腐

有点同人性质。。。未可当真。跑题和逗比才是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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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十二后来又来过窨城。大多人都已经忘了他了,或者从来没有记得过有这么一个人。但他如过去一样,慵懒且惬意地在石板路上踱着步,时不时嘴贱或者手贱一番,满意地收下一堆白眼。点心铺的女老板言笑晏晏,给他包了一包新研究出的玫瑰馅豆沙饼。

我是在他乱批酒庐墙上的稿子时看到他的。那天的酒庐的酒似乎格外醇。我就像他从没离开过一样上去打招呼:“呦,你竟然还活着?”

“嗬,你竟然还没死?”

“我当然好好的了。到是你,这几月去哪里风流了?”

许十二似是回味般地咂咂嘴,一脸欠抽地说,“金陵啊,你不知道前阵秦淮上新开了一家歌坊,那里的女子可是环肥燕瘦,窈窕多姿,各有韵致,直教人忘却天地光阴。”

“呵,那怎么还记得走啊?”

“天下美人何其多,何必囿于一方?”

“哈哈哈哈,许十二你还是这么不着调。我看你太欠了是被美人嫌弃,撵出来了吧。”

“蠢,你如何懂得风流之涵义。”

“别伤心,你都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别想不开。要是太忧郁了可以来找我,来哥家里住上几天按抚愈一下你受伤的心灵还是没问题的。”

“呵呵去你家有什么意思,你家有肥皂吗?”

“‘肥枣’?那是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二天,当我终于找人问明白“肥皂”为何物时,许十二已经又走了。我愣愣看着酒庐墙上几个他零星的批语,脑子里只是反复回荡着那个西域来的客商的话语:“肥皂啊,是西方使用的一种清洁道具,后来却被好龙阳者开发为床笫间一情趣物。听说因此在西方也有人把它当成一种郎情郎意时的定情物。”

醇香的酒毫无感觉地顺着我的嘴滑下,直到胃里,留下嗓子里一片火辣辣。我定定望着北面角墙上偏低的的那篇稿子后面龙飞凤舞的“胡扯”两个大字,感觉脑子格外清晰,又格外浑浊。

如果许十二没有走……

我不知道。

我是喜欢姑娘的。在年轻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姑娘,有红扑扑的脸蛋和如水般柔顺的眼眸,日暮时能在残破却整洁的小屋里微笑着迎接我归来,端上碗热乎乎的苞米面粥。为此我曾经每天帮小红家挑水,也曾啃了三个月的窝窝头在码头搬货物终于攒够了钱为小绿买了一个铜花簪子,只是她们最后都选择了华丽气派的大屋子,哪怕那屋子并不属于她们。后来我告诉自己,不行就一个人呗,也不赖。

许十二不是姑娘,也不只是个汉子。许十二就是许十二,独一无二的许十二——至少对我来说。

 

几个月后,许十二又晃到了窨城。嘴贱手贱,骗吃骗喝,轻车熟路地,一如从没离开过。

“呦,你竟然还活着?”

“嗬,你竟然还没死?”

“那当然了,我可是一直想着你的啊。我肥皂都备好了,足够你用,一天十块。”

“呵呵呵呵,死基佬滚。”

“哈哈哈,当时是谁说想要肥皂的?”

“嗬?是谁啊?肥皂是什么?老子这么纯洁的蓝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个?”

“哈哈哈哈,你接着扯。”

其实我并没有准备肥皂,因为我知道他不会答应。

我也知道,他还会离开的。

 

这一次,许十二没有再回来。或者说,直到现在,他没有再回来过。

古城依旧精彩不断。每日的故事不变,故事的主角却不断变换。窨城也一样。我不认识窨城的其他人,他们也不认识我。但是我喜欢窨城,我知道我会渐渐在这里老去,然后死去,孤独却不寂寞地。

糕点店关门了,不会再有芙蓉桂花羹或者玫瑰饼或者我喜欢的柿子酥了。酒庐里的酒娘换了人,但是同样明艳窈窕,和未变的家酿酒一样醉人。人们的话题在变,酒庐的墙上新稿子叠着新稿子,旧稿子继续在层层淹没中慢慢发黄、腐烂。也包括我曾经很认真地写完的《孤城呓语》。

直到一年后,已经平静了许久的江湖中,又传来有关窨城的波澜,却是二十年来一直视古城为刻骨仇敌的的不秃山风雅门又调事端,拿着不知从那翻来的窨城酒庐泛黄的旧稿翻印下来,制成檄文四处发放,正气凛然地批判道,你们看这就是窨地贼子,如何颠倒黑白居心叵测,竟然会如此中伤我风雅门先祖所追随的英雄吴大宝,实属罪大恶极无可饶恕,我等江湖中人须得一同讨伐窨贼!

当然波澜只是波澜而已。古城没有人再注意这个,风雅门已经是个他们遗忘了很久的旧闻了。每年,每日都有无数行者慕名来到古城,摩拳擦掌,誓在这里混出一片风云。窨城仍然是不合时宜地荒谬着,喝喝酒,扯扯淡,比起风雅门来更重要的是酒娘买了身新衣服愈发地显得腰肢玲珑,还有书铺里新冒出的无名氏的画本很有韵致,尤其是其中的几页……唔不可说不可说。

而我也随着无聊的人瞟了两眼风雅门的新檄文。虽是一如既往得莫名其妙,但让我惊讶的是,里面所摘录下来的大半文字,竟是两篇许十二当年随手写下的《孤城呓语·外传》的段子。

酒庐里依旧是各种喧闹快活。风雅门的檄文被莫名其妙的酒客随手扔到了一边,我却拿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读着。看着许十二的名字上面被打着鲜红的大字“无耻窨贼”,我却觉得说不出的温暖。

还有,终于有除了我之外的人,记得了许十二这个人。

似乎茫茫天地间,许十二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许十二应该不会看到这篇檄文的。即使看到,他大概最多会哈哈大笑几声,然后扔到一边,继续闲晃、耍欠、骗吃骗喝。毕竟古城与他无关,窨城与他无关,风雅门更与他无关。

所有人都与他无关。

包括我。

他应该还活着吧。也许正在某处的歌坊里品评着新做的曲子,和美人秋水盈盈的曼妙舞姿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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